两名保卫科男子在路上走着,忽然一名男子推推身旁的同事说:“这还是有可能的。你看啊,偷袭的话女生也可以做到。”
一旁的同事连忙在嘴边做出一个嘘声:“声音小点,这还没考证的事儿可别胡乱猜测,警察也就是和我们说查出了这个事儿,到底和案件有没有关系还不明确呢。”“嗯,总之先问问吧。”男子点头示意。
“你是阳子韵吧。”“嗯”阳子韵应答。一旁的张琳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有些胆怯地坐在位置上静静观察着。
“我们在庄宇的手机通话记录里查到他最”近与你联系不少,你和他是什么关系?”男子指着照片问。“他是我一个普通朋友,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觉得还挺投缘,所以最近见过几次面。”阳子韵语气还挺镇定。
“有人看到你们案发当天下午曾在咖啡馆,这是真的吗?”“没错,我们那天下午在咖啡馆聊了会儿天。”“那你们随后去哪儿了?”“他先走了,我一个人在咖啡馆又坐了会儿就回寝室了。”
“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不知道,他就说有事要先走一步,我也不好多问。”“那你当天晚上去哪儿了?”“我没有出门,一直待在寝室。”阳子韵垂眼道。
“她最近因为创业的事挺忙的,但那晚我九点回寝室时她就已经在床上休息了。轮到被问话时张琳一直低着头,不敢看着对面男子的眼睛。
“好吧,今天就到这,我们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谢谢你们的配合。”男子示意两人可以离开,张琳挽着子韵,本想再问几句,但看着魂不守舍的子韵便没再出声。
“你和那个受害人认识啊,没听你说过啊。”张琳终于问出从昨天起就憋着的问题。“刚刚认识,也不太熟。”“难怪你那天会问我关于这个被害人的事。” “嗯,我没想到刚认识的人就给我带来个麻烦。”阳子韵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奈。
“你也别太在意,反正这个案件肯定和你没什么关系。”张琳似乎很肯定,还自己点了下头,“你听说了吗?有人当晚在案发地附近目击到一个男生从那条小路出来,听说那个男生特别痴迷游戏,当晚也应该是刚刚从网吧回来的。”
“还说他可能脑子有点问题,都分不清现实与虚拟了,估计是回寝路上看到有人出现就认作是游戏里的敌人吧,要不然那个庄宇的手机和钱包怎么没被拿走。”
“现在这个网络时代,发生这种奇葩事儿倒也解释得通了。”张琳说罢,还叹口气,摆出一幅已然看透一切的样子。
“是嘛。”阳子韵随意应答一声,没有去看一旁正玩着推理游戏的张琳,随后用双手抚去脸上的水珠,定眼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自己。
“刷啦……”实习车间内,肖启远低着头闷不作声,操作着自己手上的活儿。看着器械,肖启远内心的疑云又飘了出来,他不由得反复摩擦工具,发出一阵阵奇怪的噪音。
周围的同学不免看了一眼异样的肖启远,都默不作声,又低头各忙各的了。
林百杰察觉到周围的目光, “你慢点,也别这么用力,看起来怪吓人的。”林百杰示意肖要冷静。“我知道,但……”肖启远欲言又止,手上的青筋因用力根根分明。
周司这时也上前说:“你现在是应当好好冷静,尤其在公共场合。” “不要把自己搞的精神太紧张了,想轻松点,每个人都可能有自己不知道的一面,挺正常的。”周司补充道。
“我就是……”肖启远想解释什么,便不自觉举起手中的工具,周司立刻上前压住肖手上挥着的工具。
“你们知道吗?……”肖启远话还没说完,手中的重物忽然跌落在地,发出沉重的一声闷哼。操作室的同学纷纷朝这处投来目光,肖启远顿时慌了手脚。
周司和林百杰也被吓了一跳,随后周司将铁块捡起,放到肖启远的操作台上:“都说了要冷静点,别伤着自己。”
看着同学们正用打量的眼光看着他,肖启远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双手抚着操作台,感觉自己快要被某种东西压得喘不过气来。
“经室友证实,她当晚的确在寝室,并没有外出……”保安科的男子正打着电话,“好的,我们会尽量配合。”男子将电话挂断。
此时另一名男子说道:“警方也说了那些裸照中确实没有阳子韵的,她的不在场证明充分,说不定她和庄宇就是普通朋友,并没有向他借款。我看还是那个打游戏的男生比较有可能。
“这个年纪的男孩多半心智还不太稳定,容易因为沉迷游戏而影响心理发展,况且,班上有同学反映他父亲有点精神问题……”“嗯,下次再找那个男生问详细点。”男子拿起记录本仔细翻阅起来。
肖启远索性不接待任何外客,当然这个时候也没有其他人和他接触。他此刻躺在寝室的床上,思索着整件事情,可他总想不起有丝毫关联。“难道我真的有暴力倾向……”这个疑问这几天无数次在肖启远的内心回响。
林百杰正在寝室打扫着卫生,忽然拿着一张已经十分残缺的照片走向叶天:“那里面的照片是你烧的吗?怎么不顺便把灰倒了。”只见上面依稀辨认出像是人头顶的头发。
叶天转过身来仔细看了眼照片,随即否认:“不是啊,虽然我喜欢拍照片,可我从来没有烧照片的习惯。”
“说起照片,你可知道最近网上流传着大批裸贷女生的照片?”。叶天盯着电脑的资料说道。“知道啊,现在这些不良校园贷款的方式真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前阵子咱们学校夜袭事件的受害人被查出从事裸贷交易,现在已被立案调查了。”叶天忽然抛出一个猛料。
“真的吗?看来凶手还无意间打了个坏人呀。”林百杰吃惊道,顿时又觉得自己刚刚应该压低声音。叶天沉默,两人察觉这个话题并不适合在此讨论,便草草结束了对话。
肖启远从床上下来,他觉得不能老这么神经兮兮地躺着空想,决定找点事儿做。下床的时候正好看见林百杰往外走,无意间看见林百杰手里残缺的照片,想仔细看会儿时林百杰却已经走开了。
于是肖启远走到位置上,他伸手摸了摸电脑,流露出一丝恍惚的神情,但又立刻消失。他像下定决心似的把电脑放进里面的柜子,然后抽出一本专业书想极力转移注意力。
正把书翻看着,肖启远忽然想起周司以前好像做了一个挺精致的模具,便想拿过来看看。肖启远知道周司有排专门放模具的书架,于是走到周司的位置上寻找。
“咦,我记得应该是放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肖启远疑惑地嘟囔着。只见书架上整齐地排列着几个模具,却独独没有了肖启远想找的一个。
他又打开抽屉翻了翻,在一本书下发现了一张联谊的合照。“原来他也会是个留照片的人啊。”肖启远想起以前真的从未看见过周司有什么相片。
“会不会收到书包里了。”忽然发现周司书包敞着的肖启远把书一本一本拿出来想看看底下有没有,忽然他看见书包左侧有一团颜色明显深一些,肖启远以为是模具,谁知道伸手过去只摸到书包粗糙的布料。
“明明大小和模具差不多嘛。”肖启远正疑惑着,“你在干什么呢?”倒完垃圾回来的林百杰看见正在倒腾周司书包的肖启远说道。肖启远明显被吓了一跳,但随后恢复镇定地对林百杰说:“我想找周司做的一个模具看看,但不知道他放哪儿了。”“哦,那你等他回来问他呗,别把人东西翻乱了。”
“好的”肖启远把一本本书又放回去。随后,他却没有回到座位,而是朝床的方向走去。
快到门禁了,寝室的灯还亮着。周司回到位置上,正准备把书放到书包里时,忽然质问道:“刚刚有谁翻了我的书包吗?”周司发现有几本书的位置不对。
“哦,那个肖启远刚刚在找你做的模具,说想借来看看,但不知道放哪儿了。”林百杰向周司解释着。
“就是你上个月做的那一个”肖启远不知是被二人说话声吵醒了还是根本没睡。“哦,那个有点小瑕疵,我就把它扔了。”周司难掩语气中的不悦。肖启远看见周司此刻眉头紧锁,脸上难掩不快。“那挺可惜的……”肖支吾般说道,不敢再看向周司。
随即,肖不敢再多说一句话,默默躺回床上。于是,他并没有注意到此刻的周司已然抬起头看向他这边,眼神复杂。
“啪”灯关了,肖启远把头埋进被子里,一片黑暗里,他久久不能入眠。
“保卫科的人最近没找你了吧。”张琳刚从外面回来,看见孤身在寝室翻书的阳子韵说道。“嗯,没人来。”阳子韵摇摇头。“那就好,没啥事就好。
“对了,你最近怎么很少出门了,前阵子不还老和你们部门联谊认识的一个男生出去嘛,我还以为你俩有戏呢!”张琳打着呵呵。阳子韵翻书的手忽然停了一下,随后微笑着说:“说什么呢,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又是普通朋友啊,真没劲。”张琳一下无力般地坐到床上。“说实话我觉得他挺不错唉,长得也还行,听说是个很聪明的男生呢。”张琳托着腮帮,双眼看着天花板说道。
“我记得那个男生的名字叫……周司,对吗?”阳子韵把头抬起,看着此刻眼睛里正闪着光芒似在冥想的张琳,双唇吐出清晰的两个字:没错。
又是一个月亮被浓云挡住的夜晚,发生多起夜袭事件的校园此刻几乎没有什么行人。道路两旁的大树影子都模糊不清,夜风嗖嗖地刮着,吹得叶子摩擦在一起发出窸窣的响声。
阳子韵内心的不安还未停止,她裹紧身上的大衣,缓步行走在小路上,大风刮起路面的灰尘飘扬在空气中,阳子韵只得半眯着眼。
忽然,她感觉周围叶子的窸窣声中好似夹杂了一阵其他的声音,这个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阳子韵内心的不安陡然加剧。
她正准备回头看一眼,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黑暗中她只看到一只手朝她后方伸了过来……
一个人在寝室的肖启远没太注意到窗外黑夜下的风云变幻,他此刻呆呆的坐在位置上拿捏着一个模具陷入沉思,而此时的肖启远并非烦恼着最近许多人怀疑他精神错乱,而是昨晚他在周司书包里发现的那一团深色。
他觉得这粗糙的布料上还有一丝奇怪的触感。他返身回床上便仔细端详那摸过深色的手,上面也沾上了些许,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当他将手指凑到鼻子闻了后,他确信,那是血迹。
随后,躺在床上的他又想起那个模具前阵子的确还放在书架上,但最近却不见了。肖启远想起那晚周司在他出去之前便离开了寝室,那他当晚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难道……”肖启远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可他为什么要……”
“那被烧掉的照片既然不是叶天的那就是……为什么要烧掉呢?”“我要不要和保卫科的人说一下呢?”肖启远的内心被另一团疑云所覆盖,一股不祥陡然升起。“啪嗒”忽然传来寝室门被打开的声音。
肖启远不禁抬起头转身看去,还来不及回头的他突然感觉到耳朵嗡的一声,随之是头部传来的剧痛,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了。
倒下去恍然之间,他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眼前一闪:周司手上正拿着那个消失的模具,模具的边角还滴着红色的血……
阳子韵坐在店内,头顶的光线为她环绕了一圈的亮光,可她却低着头,垂发遮住了她看着纸条的眼神,不知喜悲。
那张从黑暗中递过来的纸条,上面字迹略显潦草:你要好好的,别再做伤害自己的事。